电影《西藏天空》影评
这是我第一次在内地电影里看到达赖,他进了拉萨城,他又离开了西藏。
作为佛在人间里的代言人,达赖和其他活佛在1950年代之前,对于西藏人民来说,意味着信仰和正确,他们的仪轨、占卜、话语、服饰,都是神一般伟大的存在,是超越平凡人一切行为、思考的光芒,反对、忤逆他们,便是错误和黑暗。对于西藏、藏民、藏传佛教的命名和解释,是数百年来的显学和现实问题,既敏感又多义,既是宗教的,又是文化的,还是地理的,更是文化的,当然还是国家层面的,《西藏天空》敢于直面这些错综复杂的问题,西藏不是天堂,也不是世外桃源,而是生生不息的人民构成的边疆,他们有爱恨情愁悲欢离合。118分钟的公映版虽然没有传说中的3小时导演版那么肌理更细腻,依然能够看出编导演对于西藏这块土地的热诚。本片相对比本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主竞赛单元的《五彩神箭》来说,更为碰撞内心的激荡。对于观众而言,本片主创也是平等对待观众,这更是难得之处。从这个角度上比较,魏德圣导演的《赛德克巴莱》对于现代人就有着原始的优越感,观众往往会油然而生一种逆向的后现代化自卑。
庄园少爷丹增与仆人普布,曾经一起愉快的玩耍,直到普布因为好奇心拂逆了达赖进城的仪式,被处以挖去双眼的惩罚,在普布头部遭遇紧固之时,丹增感应到痛苦,于是普布成为丹增的替身,他以丹增的名字去做喇嘛,他诵经、福报都属于丹增,他们从主仆变成祸福相依的同命人,观众会想起《鹿鼎记》和《追风筝的人》,后者在岁月流转里诠释了阿富汗社会的变迁,而本片在对解放的表达上,要超过以前的名片《农奴》,导演傅东育胜出的两点,一是并没有丑化达赖喇嘛及其他逃亡印度的西藏上层人士;第二点便是将解放解释为平等,人的自由是理解了自己是谁之后才能真正活动。
在作家阿来的剧本(创意赵冬岺)里,由此他们的人生彼此纠结、缠斗,在宗教、新政府、文革以及改革开放时代,他们都要面对自己是谁的终极问题。修行者丹增,被另外一个喇嘛不断的诘问,物质是什么?名是什么?你是谁?世界在通往通往语言的途中,对于世界的命名和解释,是世间最为根本的权力所在。曾经的仆人如今的喇嘛认为,物质是空,名是水中影子的影子,而我是谁则是他究其一生才能搞明白的难题。少爷丹增出洋游历,回到西藏之后,爱上普布的妹妹央金,遇到解放军女医生杨雪,也见到替身普布更加严重的头疼病,后者在痛苦除了身体更在于失去名字。